插图 王金辉
据新华社报道，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日前下发通知，不允许再制作播出明星子女参与的真人秀节目。这道业内俗称真人秀“限童令”发布后，受影响最大的无疑是湖南卫视每年暑期档的《爸爸去哪儿》和浙江卫视《爸爸回来了》，再无下文。此外，湖南卫视另一档已经制作完成的亲子节目《妈妈是超人》将迁至芒果TV线上播出。业内分析，仅这三档节目保守估计将有数十亿与之相关的线上线下产业链收益受损，但长远看，“限童令”对综艺节目起到了正确的引导与扶持作用。
广电总局这份《关于进一步加强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节目管理的通知》要求：严格控制未成年人参与真人秀节目，不得借真人秀节目炒作包装明星，也不得在娱乐访谈、娱乐报道等节目中宣传炒作明星子女，防止包装造“星”、一夜成名。此次通知被业内称为“限童令”落地，因为，从去年开始，已陆续发布相关提示。去年7月发布的《关于加强真人秀节目管理的通知》中提出，真人秀节目应注意加强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尽量减少未成年人参与；今年2月，各电视台内部开始盛传广电总局将严格控制未成年人参与真人秀节目的消息。当时称已出台调控细则，有三个基本原则，“一是严格控制未成年人参与的真人秀节目；二是不得借真人秀节目炒作包装明星子女；三是不得在娱乐访谈、娱乐报道等节目中宣传炒作明星子女，防止包装造星一夜成名。” 内容上已与现下的限童令基本吻合。
“限童令”落地前，经过几番吹风，各电视台已经就相关节目进行调整，避免资金空头带来的不必要损失。引领了明星亲子节目热潮的《爸爸去哪儿》终止了暑期推出第四季的计划，浙江卫视的《爸爸回来了》和另一档二胎题材新节目《小鬼来当家》取消播出计划。另外，江苏卫视的未成年人相关节目《远方的爸爸》和《加油小当家》也已停止制作，北京卫视已经播出多期的《二胎时代》进行了紧急调整，由原来的明星真人秀节目更改成了专题节目，增加素人内容。
“限童令”发布后，网上呼声普遍支持。理由是：很多明星借炒作子女咸鱼翻身，过早地把名利压在孩子身上；真人秀节目内容越发乏善可陈，只剩下“隐私”当看点，无死角拍摄家庭生活；助长了炫富风气；看不惯大人带着小孩还做戏……一如专家总结：“‘星二代’霸屏也让‘星爸星妈’看到了‘凭子贵’的另一种可能。身价可以在两个月间飙升近百倍，有的‘星二代’出场费已是父母出场费的总和。在消费主义语境下，观众通过消费以实现明星经济价值与形象符号价值的结合，至此儿童成为明星，也成为被消费的商品。”J187
观察
勿忘初心，重拾童心
本报记者 金力维
“限童令”意在保护未成年人，但砍刀直接剁在了明星子女身上，难免生出歧义。究竟是明星子女在真人秀节目里的表现引发了攀富比贵应被喝止；还是谨防明星子女一夜成名，商业炒作推波助澜；还是未成年人参加真人秀节目影响正常生活学习，对其身心健康不利？
在湖南卫视从韩国引进《爸爸去哪儿》亲子真人秀模式之前，人们对明星家庭、子女的好奇都在访谈节目里得到满足，有些明星会在微博上晒几张孩子照片，有些明星出于安全考虑避之不及。2013年《爸爸去哪儿》一炮而红并成为现象级节目，最初是皆大欢喜的。总导演谢涤葵曾表示，节目是对当今生活中“父亲角色失位”的重新审视，既观照社会现象，又赢得了孩子们的喜爱，且适合全家老少三代观看，展示出各种式样的育儿理念与亲子关系，当下鲜活，不教条，引发社会广泛讨论，这些才是节目成功的主要原因。
然而，电视台并没有因此关注到，《爸爸去哪儿》火爆更进一层的原因，可供未成年人娱乐身心的电视节目太少，可供全家观看的电视节目更是稀缺难找。电视台没有以此为方向研发拓展新节目，反把亲子真人秀引向满足人们对明星家庭、生活方式的好奇与窥探。当然，这种窥探满足了大众心理，但由此所产生的一系列不良影响最终背负在了明星和明星子女身上。
《爸爸去哪儿2》播出过程中，孩子之间的一些争执本是儿童相处中的常见小事，却被大量网友严苛指责甚至谩骂及人身攻击。更有甚者，为了追求戏剧化效果，提升节目热度，后期剪辑甚至刻意放大孩子的性格缺陷，引导舆论热议。如果亲子关系是看点，为什么没有出现素人节目？因为电视台宁可把制作费用于花更高的价钱请明星，而没有投入对节目本身的精深研发、升级，最后，明星亲子真人秀内容千篇一律，抢眼的就只剩明星和星娃的“富贵”生活。
亲子真人秀的板子打在了明星身上。有人在节目里看到了家庭出身决定命运的隐喻；有人在节目里看到了明星子女的畸形人格；有人反感这类节目成为星二代的成名捷径，对平民家庭的孩子意味着不公平竞争；还有带着炫富、仇富心态，难以接受明星晒娃就能捞金……种种心态，其实都是成年人的心结，因孩子之名却与孩子无关。节目里的明星子女不应承担指责，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们想看自己的节目。其实，还有一类存在多年的儿童才艺秀更值得警惕，让孩子在节目里表演霹雳舞，模仿小品，模仿明星，不就是成年人拿孩子取乐吗？
衷心希望“限童令”不只是一刀切的管控，而是能令电视台做出深刻反省，勿忘初心，重拾童心，制作出更多、更好的可供未成年人健康观看且娱乐身心的好节目。虽然很难，但为了下一代，是有必要谨慎，且值得投入的。
